拜仁依然令阿森纳难以逾越。

“五年巴萨，三年拜仁”。时隔14年重返欧冠八强的阿森纳，似乎又听到了那句恐怖的诅咒。

一个是英超恶战中持续领跑的新贵，一个是行将四大皆空的落魄豪门，此前遭逢拜仁胜少负多的阿森纳，捅破窗户纸再进一步，俨然在此一举。然而，当酋长球场的喧嚣归于平静，一场如履薄冰的2比2，却让他们如鲠在喉。

毋庸置疑，眼下的阿森纳，正迎来温格卸任后最好的时代，但面对可能是史上最差的拜仁，他们仍然嫩得像个新手。

阿尔特塔仍有机会。

拜仁暂获呼吸权

无论从任何角度，阿森纳在这个周三，迎来的是前所未有的翻身机会。

身为五大联赛最长的连冠者，连续11年称霸德甲的拜仁，最快本周末就将提前与沙拉盘无缘；在逼平阿森纳之前，他们刚在德甲遭遇两连败，对手分别是10年不曾输过的多特蒙德，以及24年不曾输过、多数非德甲球迷听都没听过的升班马海登海姆。

萨卡率先破门。

伦敦之行前，已有多位拜仁名宿和消息人士放话，只要输球，那么已经确定季末下课的主帅图赫尔，将被原地“杀无赦，斩立决”。客战枪手，对于拜仁可谓“既决胜负，也决生死”。

毫无疑问，天时地利人和，似乎都站在阿森纳一边，但舞台转到欧洲，英超气吞万里如虎的阿森纳，似乎总是另一支球队。上轮淘汰波尔图，耗到点球决胜的阿森纳，已经汗流浃背，再战拜仁，仍是步步惊心。

比起在欧冠沉浮起落多年的拜仁，阿森纳的稚嫩肉眼可见。尤其在被旧将格纳布里扳平后，去年春末一直在绝杀、逆转的阿森纳，显得格外焦急而混沌。

阿森纳防线犯错，旧将格纳布里破门。

在萨内制造点球的全过程，本该在对方起势时就战术犯规阻止推进的基维奥尔，选择了亦步亦趋，结果自然是破一点而溃全局。萨利巴在禁区内的犯规，也和在英超一向的稳健形象相去甚远。

面对落后比分，阿森纳门将拉亚多次冲出禁区，更看得主队球迷心惊肉跳。名嘴皮尔斯·摩根就直言这个决定不高明：“阿森纳本来占据着绝对优势，直到拉亚改踢中场。”

凯恩点球一蹴而就

而下半时，另一位防线重将加布里埃尔，甚至在裁判鸣哨开球后，居然还将拉亚传来的皮球用手摆好才开出。这个严格意义上的禁区内手球，如果遇到较真的裁判，恐怕又是一场令球迷绝倒的事端。

但这还不是混沌的最高潮——终场前，萨卡高速突破到拜仁禁区，和出击的诺伊尔相撞后摔倒在禁区，但主裁拒绝判罚点球。比赛结束后，激动的枪手头牌仍然和主裁持续争辩，现场则是山呼海啸的嘘声。

在欧冠不再有客场进球规则之后，2比2的比分并非不能接受，但对于倍感委屈的枪手众将而言，这场平局甚至比失利更难下咽。

特罗萨德保住了枪手的尊严。

苦主，天生注定

“那些被宣布已死的人，活得更久。今天，才是拜仁的真面目。”赛后，拜仁CEO德雷森主动请全队吃饭，更在席间洋洋得意。

这个赛季的拜仁，内战拉胯，外战也不那么强硬，但聊以令管理层自慰的，是面对阿森纳，他们仍然保持着骨子里的压制基因。

上次阿森纳跻身欧冠八强，已是14年前的旧事。那时枪手的主帅还是温格，阿尔特塔还没有退役，而在双方此前最后3次欧冠交手中，阿森纳都以1比5的悬殊比分落败，完全不在一个量级。要知道，枪手队史在欧冠一共才有4次单场净输4球，面对拜仁就占了3次。

而在参加过2016-17赛季两回合10比2屠杀的拜仁众将里，诺伊尔、穆勒、基米希和科曼仍是球队不可或缺的存在，而阿森纳这边，则只剩下了已经踢不上球的埃尔内尼，但笼罩在枪手头顶的恐惧感，并未随着换代而消解。

凯恩和拜仁似乎都是阿森纳的迈不过去的坎。

迄今，两队在欧冠交锋12次，阿森纳3胜3平7负，赢一场不亚于过年。在拜仁2020年8比2血洗巴萨之前，“能不能每次都踢阿森纳”，是拜仁上下难得一致的心声。

甚至在这次抽签揭晓之后，拜仁官方发布的对决海报中，都开着卡丁车的凯恩在哈弗茨身前，而穆勒更是点名哈弗茨，希望和小老弟过过招。

尽管赛后阿森纳球员认定裁判除去漏掉终场前的点球外，还对凯恩一个足以吃到红牌的肘击视而不见，但更多中立人士，都不约而同表示枪手为稚嫩付出了代价。

“足球场上有些位置是不能轻易丢掉的，哪怕赔上吃牌的代价，阿森纳的四人防线太天真了。”负责解说本场比赛的名宿费迪南德表示。而在BBC首席记者麦克诺提看来，开局不错的枪手纯属自己“送人头”：“球队平时在联赛里坚若磐石的防线今天无法交差。他们过去10场比赛才丢2球，而今天不到15分钟，拉亚的球门就2次宣告失守。面对主场的气氛，拜仁无动于衷，阿森纳才是更受影响的一方。”

萨卡疑似被犯规的瞬间。

但最“低气压”的发言，来自主帅阿尔特塔。西班牙人先是表示“没看到画面，不确定萨卡最后那下是不是点球”，随后又表示“比起球员的暴怒，自己更担心在那个时候少1人的球队，会再次丢球”。

在阿尔特塔眼里，平局甚至能算个不错的结果。但事实是，欧冠1/4决赛抽签揭晓后，阿森纳登顶的赔率高居第三，仅次于曼城和皇马。

但如今，英超领头羊已经失去了先机。3周后的安联之行，注定是阿森纳重返欧冠路上最艰巨的试炼。

放下结果，才是最优解？

尽管平局似乎让两队都无法完全满意，但两队显然都有比欧冠晋级更艰巨的任务。

上赛季，阿森纳就因为在欧联杯抽身太晚，进而在英超战事连连受挫，生生将大好优势葬送。如今，和去年如出一辙的内外形势，再度摆在枪手面前，吃过亏的阿森纳，这次选择“攘外必先安内”。

自今年1月中旬以来，阿森纳各项赛事只输了一场，英超则是10胜1平连续11轮不败，硬生生从第三抢回了第一。尤其在利物浦和曼城赛程更“卷”、接连丢分的天赐良机下，阿森纳想要“让冠”，恐怕自己都不答应。

而欧冠对于阿森纳而言，也并非念兹在兹的白月光。毕竟，历史上只有一次挺进欧冠决赛的枪手，恐怕都已淡忘了18年前法兰西体育场那个凄冷的雨夜，旁落20年的英超王座，才是他们最想要的。

从欧冠战线撤退，对于阿森纳或许是弃卒保车，而对于拜仁，也不是免死金牌，毕竟，在德甲作天作地的图赫尔，季末无论是否能捧着大耳杯，拜仁帅位都将和他无关。

相比于有力无处使的阿森纳，拜仁踢出了近期难见的高水平，当然，这是相对于他们此前的灾难发挥，而不是他们在欧冠的平均水准。与其说是球员们终于领悟了图赫尔的高端打法，不如说是触底之后必然的自救。

德甲仅剩理论卫冕可能，图赫尔失去对球队控制早就不是秘密，高层之所以还留着他，着实是眼下并没有称职的救火人选，与其继续闹腾，不如维持现状。

尤其在阿隆索拒绝豪门邀约、继续留在勒沃库森“守业”的当口，既输在当下，又看不清未来的拜仁，一场暂时止跌的平局，乃至可能的晋级，实则都不解渴。

首发澎湃新闻